物联网时代,软件的价值正在飞升。软件不仅使硬件增值,推动厂商从卖产品转型为卖服务;同时,风云变幻的国际政治形势,让全行业认识到国产基础软件能力的缺失,软件业本身也在获得前所未有的关注与成长。
就像广汽集团常务副总经理吴松在去年某场论坛中表示的,智能网联汽车商业化价值将在“十四五”期间取得突破,软件价值将超越硬件,由现在占比车辆价值的20%—30%,提升到50%-60%……这只是一处举例,类似的转变将发生在其余更多行业。
如果再从公司战略看,最典型的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包括任正非先生在内的华为多位高层反复强调要在公司硬件优势的基础上,着重发展软件、向软件转型。
在芯片封锁的重压之下,华为积极寻找新的业务机会,最典型的就是汽车和云计算。其中对汽车业务的部署战略,就像这半年来华为反复重申“不造车”一样,他们将更多的资金与研发投入到了智能网联汽车硬件与软件解决方案上,这与华为以往的硬件终端集成商的模式显然不同。
以及还有最受关注的鸿蒙操作系统,实际上,有说法将鸿蒙称作时下中国软件产业的特殊符号,而不使其局限于华为的单项业务。
并且除鸿蒙外,还有阿里云AIoT近年主推的轻量级物联网嵌入式操作系统AliOS Things,去年底小米发布的基于开源嵌入式操作系统NuttX打造的Vela物联网平台,以及RT-Thread、中移OneOS、TecentOS tiny等等,另外国际上Google正在加紧开发物联网系统Fuchsia OS……相较于桌面、移动操作系统的垄断格局,IoT OS足以被称为一条全新赛道,这就赋予了新兴玩家们“换道超车”的可能性。
总而言之,将鸿蒙系统当做重要缩影,再看这一两年各厂家的密集动作,明显能体会到软件产业的发展浪潮已经来临,大家拥有相同的机会,谁能顺势而上也还都是未知数。
传统的规模导向模式或将难以延续
先从华为这家公司来看,眼下最明显的困境是因美国制裁导致终端业务发展受限。
不仅5月20日消费者业务CEO余承东在朋友圈中直言产品缺货,对照4月份调研机构Counterpoint Research发布的2021第一季度全球智能手机品牌销量排名,可知该阶段华为手机出货量大跌18%,从全球第二跌至第六,全球市场占有率仅剩4%。与之相关的,分析机构IC insights最新发布2021Q1全球前15大半导体公司营收排名显示,海思半导体已经跌出前15。
来源:Counterpoint Research
无论是芯片还是手机领域,鉴于短期内国际政治形势并没有好转的迹象,此时期待华为手机终端业务恢复如初已经不太现实。
那么,鸿蒙的出现及不断演进,短期来看是为了应对谷歌停止向华为手机提供GMS服务,应对新版Android 12不再支持华为手机,从而稳定硬件业务的发展。比如6月2日晚鸿蒙将举办产品发布会并宣布对手机产品的首次覆盖,消息称首批升级系统机型将包括近两年上市的Mate系列、P系列等,这对存量用户来说是一颗必要的定心丸。
长期来看,面对苹果IOS、谷歌Android的垄断局面,业界其实对移动操作系统的突围难度之大有清晰的心理预期,因此,华为将更多目光转而望眼万物互联的智能世界,更希望借助鸿蒙强化自家在AIoT的资源和优势,在长期产业占据有利位置。
例如“1+8+N”的整体战略——以手机为核心,以其他智慧终端为入口构建全场景智慧生活,需要深度利用鸿蒙系统才能实现,这将涉及到不少降低硬件开发门槛及成本,打通各品牌间的壁垒以实现互联互通等目标。
值得一提的是,去年9月鸿蒙公开了美的、九阳、老板电器等主流家电厂商在内的首批生态合作伙伴,这一方面验证了鸿蒙OS从智慧生活角度切入的思路,另一方面,传统家电厂商为何会积极加入鸿蒙生态,也是可以讨论的一个角度。
在笔者认为,一大批以终端硬件销售规模为导向的公司都在面临的困境是:增量市场增长缓慢,存量市场需求下降。
“美的在2010年销售收入首次超过千亿,2011年很快就到了1400亿,但是2012年又掉回1000亿。”远在2012年的时候,美的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副总裁李飞德就在一次演讲中陈述了这样的事实,他表示,传统的规模导向的发展模式已经难以延续,大而不强的产业发展现状,提醒产业需要进一步加快转型升级。
根据3月份中国家用电器研究院、全国家用电器工业信息中心联合发布的《2020年中国家电行业年度报告》,2020年家电行业国内累计销售7297亿元(品类涉及彩电、白电、厨卫、小家电产品),较上一年同期下滑9．2%。
《报告》中提及,2020年疫情的突然出现打破了家电市场的固有平衡,后疫情时代的家电市场将面临新的调整与重构,其中家电行业市场正呈现出三大主线方向——大的发展趋势(健康、智能、高端等)、细分的需求市场和新颖的营销模式,这将给行业企业创新发展以新的机会。
来源:全国家用电器工业信息中心
考虑到现实情况是,此时任何有智能化需求的企业或用户,所需要的将不仅是某一传统功能的硬件产品,更多情况下是需要个性化的、具有软件增值的整体服务。对于这样的需求变化趋势,身处AIoT时代的所有厂商都可以注意的到。
软件行业自身的突破与生长
过去有一种观点是,中国用户对软件的付费意愿不强烈,所以早期很多企业都是靠卖硬件起家,很少有愿意多年持续在软件应用上深耕细作的。
但如上文所提,新的时代背景下,传统硬件的价值将逐渐降低,软件的功能反而会迭代加强,尤其这几年随着物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新兴技术在传统行业领域的应用,智慧城市、智慧园区、智慧建筑、智慧交通、智能家居、工业物联网、智慧零售等众多类型的创新应用不断产生,对于最终用户来说,对于能够提供优质体验的软硬件解决方案,依然会形成日益增长的付费意愿和付费能力。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
以鸿蒙系统为例,不久前华为消费者业务AI与智慧全场景业务部副总裁杨海松曾经表示:“对于操作系统这类底层平台而言,软件使用量、市场占有率是它能否活下来、能否成功的核心因素。用数据来说,16%的市场占有率是一条生死线。”
经过进一步解读以后,这对应了华为2021年底搭载鸿蒙操作系统的设备数量要达到3亿台的目标,其中华为设备超过2亿台,面向第三方合作伙伴的各类终端设备数量超过1亿台。
虽然5月28日时魅族就宣布接入鸿蒙系统,但此后证明仅仅是其Lipro品牌下的智能家居生态产品——Lipro健康照明系列灯具的接入,规模体量可能不会太大。再加上早前荣耀、小米、OPPO、一加等手机厂商都婉拒“鸿蒙”,以及华为手机今年在国内市场的出货量或许也不会太乐观,所以短期内鸿蒙系统在手机上的开疆拓土之路并不会平坦顺利。
当然,华为还在IoT产品上做了很多推动。不仅此前华为的部分可穿戴产品、智慧屏产品接入了鸿蒙系统,以及接下来有望应用在车机互联、跨终端协同等方面上。IoT虽然碎片化,但主要做底层基础设施的鸿蒙还是有较大的发挥空间。
而当我们纵观全局,或许也是因为政治形势的变化起了更大的激励作用,比如还能看到近期在广州市工信局的支持下,广州市工业软件产业联盟的正式成立,其发起单位包含了工业和信息化部电子第五研究所、广州中望龙腾软件股份有限公司、广州奥格智能科技有限公司、树根互联技术有限公司、航天云网数据研究院(广东)有限公司等共12家领域内十分典型的工业企业或机构。
而且除了头部公司集中力量发展工业软件以外,在工业SaaS领域聚集了很多初创企业,他们愿意抓住细分市场痛点问题,研发提供更低成本、更有针对性的解决方案,目标在细分市场掌握话语权。
“软件已经不像过去那样可有可无了,物联网项目无论投多少硬件进去,还是少不了软件的作用。软件产业其实处于上升期。”
一位关注物联网平台及行业应用的人士对物联传媒表示,软件赋予硬件更大的价值,甚至可以达到10倍的收益增长。这种时候,就十分期待解决方案提供商和应用需求方能契合到一起,让行业应用多彩多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