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煤层气,在页岩气浪潮来临之前,煤层气就曾被视为我国“非常规天然气革命”的风暴刮过一阵。我国煤层气开发始于上世纪80年代,但到2013年产量才达到29.26亿立方米(其中,中石油8.6亿立方米,占29.4%;中联煤5.78亿立方米,占19.8%;中石化0.21亿立方米,占0.7%;地方油气公司14.67亿立方米,占50.1%)。近两年产量稍有提升,但利用率仍处于较低水平。我国煤层气现有13000多口井,其中,中国石油(601857,股吧)拥有6000口气井、中联煤层气拥有约3000口气井、晋煤集团拥有接近4000口井,基本呈现三分天下的垄断格局。目前,制约煤层气发展的主要因素是矿业权重叠、技术不够成熟、运输管网缺乏、市场如何定价等,这些问题延续几十年仍未得到有效解决,国家也出台了一系列扶持政策,包括从2007年起,中央财政对煤层气进行0.2元/立方米补贴标准等,但煤层气企业开发仍出现巨大亏损,投入和产出的比为10∶1,煤层气的开发至今停滞不前。
在页岩气领域,美国给了世界一个惊喜,从2000年至2013年,页岩气的产量占美国天然气总产量的比重由2.2%直线上升至40%,近十年复合增长超30%。2009年,美国以6240亿立方米的产量首次超过俄罗斯成为世界第一大天然气生产国。页岩气革命的浪潮迅速在世界各地掀起,美国的神话能否在我国“复制”?中美之间差异的确很大,包括土地所有制的约束,技术瓶颈如何突破,资源地质条件不同,用户市场的价格需求程度,运输管网垄断难破的局面以及国家政策支持力度等等。我国在常规天然气的开采方面就一直步履艰难,何况是开采难度更大的页岩气。
在页岩气的开发中,我国不仅仅要吸取之前煤层气的教训,还有风电、光伏电池以及乙醇汽油等都给我们敲响过警钟,对于页岩气的开发应多一些冷静。
美国页岩油气数据变脸已露端倪。美国2013年天然气增长仅为1.5%,这是美国2005年以来的最低年增长,预计2014年和2015年美国天然气产量将分别增长2.1%和1.3%。美国能源信息署(EIA)此前大幅下调了今年加利福尼亚Monterey页岩油技术可采储量,下调幅度高达96%,预计储量只有原来的4%,这一数据让全世界目瞪口呆。
从2005年我国进行页岩气研究开始,到2009年12月我国第一口页岩气井开钻,再到2013年年底,我国的页岩气产量仅仅才达到2亿立方米。据初步统计,全国页岩气仅勘查开发累计投资近150亿元,共完成页岩气钻井322口。但“十二五”规划提出,到2015年中国页岩气产量应达到65亿立方米,到2020年增至1000亿立方米,现在看来还有非常大的差距。
当前2亿立方米的累计总产量,按照天然气3元/立方米的销售价初步估计,也就值6亿元,而页岩气开发实际投入远远超过150亿元,仅仅从经济的角度看,这是亏本赚吆喝的买卖。
据悉,在美国开采页岩气打一口水平井的投入大约为3000万元,在美国开发页岩气的成本仅仅略高于常规天然气,与我国开采常规天然气2.5—3亿元/千亿立方米的成本相当。在中国,由于地质储藏、技术原因的影响,开发页岩气打一口水平井的成本在1亿元左右,打一口深井高达3亿元。以目前页岩气水平井产量43万立方米/日(假设的理想状态,口口都是高产井)来简单计算,要完成65亿立方米,至少将钻探1.5万口高产气井(不包括废井、调查井、探井、评价井及相关技术及设备费用等),投入的资金在2万亿元以上,若要完成1000亿立方米的目标,其投入资金更大。这样的巨额资金,央企、民企谁有能力而且愿意来投入?
我国对于页岩气开发的政策支持力度比开发煤层气要大,先后出台了《页岩气发展规划?2011年—2015年》、《页岩气开发利用补贴政策》、《加强页岩气资源勘查开采和监督管理有关工作的通知》、《页岩气产业政策》等,对开采页岩气进行补贴(中央财政对页岩气开采企业给予补贴期限2012年—2015年的补贴标准为0.4元/立方米),页岩气开发纳入国家战略性新兴产业,国家将加大对页岩气勘探开发等财政扶持力度,同时鼓励各种投资主体进入页岩气销售市场,对页岩气出厂价格实行市场定价,并将页岩气列为独立矿种(页岩气被正式列为第172种独立矿产)向社会进行页岩气探矿权公开招标,并鼓励页岩气就近利用和接入管网,基础设施对页岩气生产销售企业实行非歧视性准入等,这些政策对开发页岩气起到了一定的促进作用。
相反,对于致密气,在政策方面的支持力度明显不足。
早在1927年,在美国的圣胡安盆地就发现了致密气,2013年美国致密气产量达3100亿立方米。目前世界上已发现或推测发现致密气的盆地超过70个,资源量约210万亿立方米。20世纪60年代在我国的四川盆地发现了致密气,由于对这种藏于致密砂岩中,渗透率小于0.1毫达西的砂岩地层天然气认识不足,直到2009年,我国才引入致密气概念,至今,致密气产量仍没有单独核算,统计的产量包含在常规天然气中。
其实在我国,致密气的开发应用比页岩气更具优势。
1971年,在四川盆地川西地区发现了中坝致密气田后,20世纪90年代中期,鄂尔多斯(600295,股吧)盆地上古生界天然气勘探取得重大突破,鄂尔多斯、四川、塔里木三大盆地是我国致密气资源最丰富的地区。经过长庆油田公司在苏里格气田十几年的勘探开发和投入,年产气量已超过百亿立方米,成为国内陆上最大的整装天然气田。2013年我国致密气产量为300亿立方米,占全国天然气总产量的1/4以上,而页岩气产量仅仅为2亿立方米。致密气可采储量1.8万亿立方米,约占全国天然气可采储量的1/3。按照我国规划,页岩气到2015年产量才达到65亿立方米,而致密气在2015年产量将达到500亿立方米,到2020年,致密气产量为800亿立方米,页岩气产量为200亿立方米。
在非常规天然气的开发中,开发页岩气和煤层气还不如优先开发致密气。因为致密气在技术和管理方面比较完善,致密气的关键技术,特别是在直井、丛式井、水平井分段压裂技术方面取得了突破,并形成了一定的生产规模,发展潜能已经显现。另外,开采致密气可节约成本,致密气的分布大部分与常规气重叠,现有的管道运输就可以共用。
遗憾的是,致密气开发一直不为大众问津。煤层气探矿权的合作出让以及页岩气被国土资源部划为独立矿种,其探矿权和采矿权由国土资源部通过公开招标,电力企业、煤炭企业、民企参与其中,引起社会较强烈关注,并同时享受国家补贴,而致密气与这些无缘。
业内呼吁将致密气与页岩气、煤层气一起纳入国家政策之中。
总之,在我国非常规天然气开采利用应因地制宜,结合自身实际优先开发致密气、适度发展煤层气,循序渐进对页岩气进行研究开采,在政策方面做到互相兼顾,平衡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