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4月13日,是一个需要我们记住的日期。这一天,日本政府为了“省钱”“省心”,正式决定以海洋排放方式处置福岛核电站事故的核废水。
10年前,日本福岛遭遇大地震,致核电站毁损。为冷却核电机组,日本引入海水对其进行处理,因而产生了大量带有高放射性的核废水。原本,日本修建了约1000个储水罐,用来储存核废水,目前9成已装满但并没有达到极限。
核废水一旦排放给海洋,对生态环境、食品安全以及人类健康产生的影响将难以预估。
从中国、俄罗斯等利益攸关方的表态来看,“日本将核废水排入海洋”已经成为诸多国家战略博弈层面的一件大事。
实际上,福岛核泄漏事件发生后,很快就在能源领域以悄无声息的方式影响甚至改变了一些国家的选择。
“日本福岛核泄漏事件后,德国和日本先后出台了‘弃核’计划”,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助理院长贾晋京这样告诉《经济》杂志、经济网记者。
2011年5月份,德国因“安全原因”宣布,将在2022年以前关闭境内全部核电站。为此,一些企业与德国政府开启了长达数年的诉讼。就在不久前,德国政府公布,因将在2022年年底前彻底关停核电项目,会向德国莱茵集团、瑞典Vattenfall等一批能源公司提供总计24亿欧元的经济补偿。
2012年1月份,日本公布了《核物质和反应堆管制法》新修正案,规定核电站的运转上限为40年,“只有满足特定条件的核电站才能破例延长运转时间”。而日本大多数核反应堆是在1987年以前启动运行的。
与此同时,德国还在做一件事,即全力推进“北溪2号”(Nord Stream 2)项目建设。北溪2号计划建设一条年输气量550亿立方米的双线天然气管道,从俄罗斯海岸经波罗的海到达德国。为此,德国甚至不惜与美国作对,毕竟北溪2号如今已经成为欧洲和美国的重大战略纠纷。截至2021年4月1日,北溪2号项目管道已铺设2339公里,占全部管道长度的95%左右。
再来看日本这边。
2011年福岛核泄漏事件之后,日本被迫重新考虑替代能源发电,天然气发电逐渐成为日本发电的主要选择。2018年,日本天然气进口总量达1130亿立方米,占全球天然气进口量的9%还多;天然气对外依存度100%。预测显示,到2030年,天然气将在日本能源消费结构中占27%。
天然气在国际能源消费结构中的重要性正日益凸显。
2020年11月14日,阿尔及利亚官方通讯社《阿通社》发布题为《天然气:2050年在全球能源结构中的份额将达到28%》的报道。文章指出,“到2050年,天然气在全球能源结构中所占的比例将从目前的23%增长到28%”,“天然气在未来几年将拥有一席之地,特别是在能源转型的框架内,天然气将成为可再生能源的重要伙伴”。
“未来,世界能源消费增量,主要依靠天然气而非石油。而2017年6月,巴林和沙特等宣布与卡塔尔断交,便与天然气定价权有关。”贾晋京这样告诉记者。
他指出,天然气整体上分为常规、非常规两种。常规天然气出口国基本都位于中亚-中东地区,非常规天然气主要指美国页岩气,但美国出口天然气并不具备优势,原因在于运费太高。在美国国内,天然气市场很大,因为运输可以依靠管道完成;但若出口,就要走海运。“海运天然气本身也不算贵,但天然气到岸后需要接收站,接收站的建设成本非常高。”
此外,天然气走海运,先要压缩成-162度的液化天然气(LNG),再装进特制的LNG运输船。而LNG运输船是世界海洋上难度最大的三种工程之一,其他两种分别是航空母舰和SPAR型海洋石油平台。
贾晋京强调:“天然气地位的上升必然会引起对产地、开采权、贸易路线控制权等各关键环节的争夺,而最为核心的环节就是定价权之争。目前,在国际上,天然气定价权尚且没有明确归属,而一系列与此有关的重大布局已如火如荼地展开。这将会成为未来全球博弈的中心战场之一。”
值得关注的是,当我们讨论原油或石油的时候,离不开“中东”“波斯湾”“里海”等关键词;而当我们讨论天然气的时候,情况也大致如此。2019年数据显示,世界十大天然气储量国为伊朗(里海地区)、俄罗斯(里海地区)、卡塔尔(临波斯湾)、土库曼斯坦(里海地区)、美国、沙特(中东)、阿联酋(中东)、委内瑞拉、尼日利亚和阿尔及利亚。